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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二首并述怀 其一 明 · 孙承恩
七言律诗 押歌韵
敢于扈从计奔波,且向深山寄一窝。
木落群峰秋气肃,柝传五夜月明多。
九重绍述尊坟典,千古明良喜起歌。
珍重庙堂勤治理,万年永保汉山河。
类编皇朝大事记讲义序论 其二 制度论 宋 · 吕中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九一
先儒尝谓汉大纲正,唐万目举。
本朝大纲正,万目亦未尽举。
夫纲举则目张,纲目不可分而为二,固也。
而先儒之言云尔者,盖大纲者谓法之规模大意也,万目者谓法之条目纤然也。
汉法疏而易密,则规模犹宏阔于唐。
唐法密而易疏,则其条目特详密于汉耳。
汉继秦之后,官秦官也,兵秦兵也,制度则曰袭秦,礼仪则曰袭秦,其法疏矣。
然官职大小之相维,兵制内外之相制,取民不及于农,取士不以科目,则其意犹密也。
唐人六典以建官,府卫以寓兵,口分世业以授田,租庸调以取民,其法严矣。
然政事出于二三士,卒疲于番上,鬻卖不常,而启兼并之柄,升降不实,而启两税之法,则其意何疏也!
我朝之法,大纲之正,既过于汉,而万目之举,反不及于唐,何耶?
盖善革弊者非必尽变前人之法,不过修举其大纲,而节目随之。
不善革弊者,必尽变古人之法,往往纤悉于其小,而阔略于其大。
孔子论继周百世之道,不过因其所可因,而损其太过,益其不及者耳。
孟子论丧祭井田之法,亦不过言其大略而为之节文耳。
世儒有志于复古者,必欲采摭古制,补缀经典,一一与之牵合。
不知居今之世,而欲尽行古之法,不惟未见其利,而先有烦扰之弊。
又事体重大,决然难行,故自其小不备,卒以成大不备而已。
英雄之君出,而建置一代之规模,岂如陋儒拘士细碎之所为?
国初继唐末五代之后,此正制作之一机。
而我太祖创法立制,不务名而务实,不变其法而变其意,一转移之间,事体顿异矣。
三省为空官,而平章分为三等,唐之制也。
而我朝因之,然中书取旨,门下审覆,尚书奉行,而职守交通,无命令壅遏之患。
尚书侍郎六部侍从,则自礼而户,自户而吏,常调则自工而刑,自刑而兵,则资格素严,而在位无速化之念。
进士为一等,世赏杂流各为一等。
秘书监官也,进士则迁太常,荫补则自郎中五迁而后至。
前行郎中官也,进士则迁太常少卿,非进士则迁司农卫尉
少卿流品有别,而士大夫有激昂之心,则官非唐之官,我朝之官矣。
侍卫起于后唐,而我朝因之。
殿前司起于周,而我朝因之。
皇城司起于梁,而我朝因之。
然禁卫之军统于武臣则不出于宦者之手,诸道之兵籍于禁卫则不专于节度之权。
殿前为一司,侍卫马步各为一司,则有南北相制之意。
京师之兵足以制诸道,合诸侯之兵足以制京师,则有内外相统之意。
兵权制于三卫,本之枢府枢府有发兵之权而无握兵之重,殿省有握兵之重而无发兵之权,而又汰之使极少,治之使极严,教之使极精,则兵非五代之兵,我朝之兵矣。
衙前以主官物,里正乡书手、户长以督税,耆长、弓手、壮丁以捕盗,各以乡户等差充此,亦因前代差役之法也。
然自建隆三年诏差役有不平者,许民自相纠察,则无不均之患。
太平兴国四年分民户为九等,上四等充役,下五等免,则无逃亡之患矣。
以盐铁、户部度支三司使,位同三枢,目为计相,此亦前代理财之法也。
然转运财赋悉籍三司,则在外无横歛。
内藏所储总之三司,则在内无横费。
乾德又诏三司行移有不便,漕臣得以上闻,则彼此相临,内外相察,无隐漏侵欺之弊矣。
国子监,唐制也,然屡亲临幸,自赞孔颜,以文臣知州,以儒臣典狱,命宰相以读书,而有崇儒重道之实矣。
贡举亦唐制也,然及第人不得于知举称门生,选或不公,加之覆试。
陶谷之子、李昉之子、吕蒙正之子皆不得与,则有选贤举能之实矣。
刑部详覆法,而无五代滥杀之祸。
羡馀,宽正税,而无五代横敛之祸。
礼止于窦仪之所定,乐止于和岘之所造,而文物略备矣。
此其酌古今之宜,参人情之公,通世道之变。
虽曰因前代之法,而点铁为金,化臭腐为新奇,变枯骨为生意,岂必尽复古制而后为一代之法哉?
然天下无百年不弊之法,谋国者当因法以革弊,不当因弊以立法。
熙丰大臣所谓不务革其弊,而欲变其法者也。
观其熙宁初年入对一疏,而变法之规模尽见于此。
其论本朝不任信大臣,不尽行古制,亲细务而循弊法,用君子而参小人,皆当时士大夫之所知而不敢言者,而安石独敢言之。
学校也,贡举也,科名资历也,监司郡守也,又皆庆历大臣所尝更变而不敢举行者,而安石独敢行之。
农之贫,兵之冗,宗室之费,上下俱以为困,而未有策以处之者,安石独敢任之。
然其言法之弊则是,而自为变法则非。
变常平之法而为青苗,变差役之法而为雇役,发运之职而为均输,茶盐之法而为市易,坏正兵而为保甲,废牧监而为保马,以条例司三司之权,以新经《字说》变天下学校,以经义诗赋变天下之贡举,设官则以冗增冗,立法则以奇益奇。
夫以国初继唐末五代之后,而且不尽变其法,熙宁继嘉祐治平之后,乃欲尽变其法,何其思虑之不详辨耶!
盖我艺祖之法,则修举其大纲,而阔略其节目者也。
安石之法,则纤悉于节目,而阔略其大纲者也。
至元祐时,又欲尽变熙、丰之法矣,熙、丰之法则在所当变,而必欲尽变之,则又过矣。
盖熙、丰之小人不可以不去,而熙、丰之法则不可以尽变。
去熙、丰之小人不可以不急,变熙、丰之法则不可以太急。
青苗、均输之法可罢,而雇役之所宜独不可乎?
保马、户马可罢,而保甲之法则因其已成,蠲其租,复其役,教阅于农隙,以省养兵之费,独不可乎?
新经、《字说》固可废,而罢诗赋,取经义,独不可因之以崇经学乎?
至治之世不能无弊法,至弊之法亦必有美意。
国初惟不尽变前代之法,而惟变其意,所以为一代凭藉扶持之地。
熙、丰惟欲尽变祖宗之法,元祐惟欲尽变熙、丰之法,所以激而为绍圣以后之纷纭。
安石不能原祖宗立国之初意,而轻于变更。
章子厚、蔡京诸人又不能原安石立法之意,而托于绍述,法愈更而愈下。
而中兴以来,学校贡举大抵皆蔡京之法,而差役、雇役之并行,经总制钱之立额,又王安石诸人之所未为也。
故尝谓我朝之法,自建隆至治平,其间虽有损益,而其大意皆本于艺祖之公。
法变于熙宁,而极于今日,虽其间有更有革,而其大意皆不能大异于安石之私。
世变之升降,治道之盛衰,人才之得失,亦可以概见矣。
贺右丞相 北宋 · 蒲宗孟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二九、《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八、《宋代蜀文辑存》卷一九
伏审中颁紫诏,载陟黄扉,登用旧人,交修庶政。
维帝攸赉,实民所瞻,固有欢声,遍及率土。
恭惟某官望隆柱石,明照蓍龟。
以博通应变之才,跻侍从神考作新之日;
以夷险不回之操,参弼谐于泰陵绍述之时。
出入三朝,栽成百度。
欲践继志之实,思闻补衮之言。
乃自江湖,归参帷幄。
尚谓密资于启沃,不若显置于庙堂。
果敷纶言,克协众听。
君陈申命,故多告后之猷;
千秋既封,必有富民之效。
某受知最久,被德已深。
复以迟暮之年,再托陶钧之地。
适居符竹,阻造门阑,不胜燕雀贺厦之心,窃有犬马恋轩之志。
喜深载跃,望极增驰。
上殿劄子 南宋 · 牟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七七、《历代名臣奏议》卷六四、《宋代蜀文辑存》卷九三
臣待罪郎潜,莫知补报,误蒙亲擢,俾侍经帷。
自惟学问空疏,无以仰裨圣德之万一。
兹当陛对,敢罄愚忠,惟陛下垂听。
臣闻傅说高宗曰:「非知之艰,行之惟艰」。
夫致知力行互相发明,而知常在先,则知固未易也。
傅说独以行为难,何哉?
高宗旧学《甘盘》,知道之君也,傅说惟勉之以行其所知而已。
臣恭惟皇帝陛下睿哲由于天禀,圣学得之心传。
当临政愿治之初,日以继志述事为念。
所谓志者,先皇帝有此心而未及行,陛下因而行之,此继志也。
所谓事者,先皇帝已见之施行而未及竟,陛下终能行之,此述事也。
复故王之官爵,先帝素有此心也,陛下体先志而行之,而先帝不得已之本心昭白于天下矣。
内司之积弊,先帝之已施行也,陛下述往事而行之,而先帝去邪之盛德有光于青史矣。
信用君子,先帝之心也,其或厄于小人而去,非先帝之志也。
容受直言,先帝之心也,其或触忤奸邪而去,非先帝之志也。
陛下首取公论之所与者,特加召擢,登之要路,而天下知陛下有意于开言路矣,白身出官,特旨赐第,先帝之异恩也。
谓宜何以上报知遇?
而乃赃污狼籍,不知自反,常怀李振清流浊流之愤。
不由儒科,径践二府,先帝之殊渥也。
谓宜何以上答圣知?
而乃窟穴畿甸,老不知退,躬蹈圣人患得患失之戒。
陛下因公论所不与而屏去之,而天下知陛下有意于重名器矣。
绝贡献以塞侥倖之门,尚先帝却长沙羡金之遗意也。
洒宸翰以明正邪之辨,尚先帝亲君子远小人之遗训也。
先帝所欲行,陛下善继而行之;
先帝所已行,陛下善述而行之,先帝之心,惟陛下知之,而陛下之心,天下亦既知之矣。
臣犹谓知之而不行,犹不知也。
行之而不力,犹不行也。
自昔君子小人势不两立,舜用十六相,先去四凶,明四凶不去,则十六相不能悉心以辅治。
臣愿陛下充所知而行之,知其为君子,则爱之惜之,有言焉则用之,毋使小人得以乘其间。
知其为小人,则去之远之,自其根萌而绝之,毋使君子或至受其祸。
《坤》之初六曰:「履霜坚冰至」。
霜,阴之微也;
冰,阴之著也。
履霜而知其必至于坚冰,犹小人不可使长而至于盛,当自其微而谨之也。
古今治乱,率由乎此。
今阳明用事,而阴浊无所施其巧;
众正汇升,而群小无所容其奸,以清明之朝廷,行快活之条贯,固世道之幸而苍生之幸。
然而君子得志,小人不愿也。
绍述行,则元祐变而绍圣矣。
爱莫助之之图进,则建中靖国转而崇宁矣。
是非国家之福也。
今虽万万无是,必也圣心清明,终始如一,嘿察阴阳消长之机而辨之于早焉,庶几无坚冰之虑矣。
抑臣又有闻,忧治世,危明主,君子所以异于小人也。
人日以水旱盗贼奏,尚唐虞相与儆戒之意。
若后世所谓天下已太平,则狃于宴安,不为远虑,误人国家,必此言也。
此君子小人之分也。
唐宪宗留心庶政,谓李绛等曰:「凡好事口说则易,躬行则难。
卿等既为朕言之,亦须行之,勿空陈而已」。
奏曰:「陛下今日处分,可谓至言。
然臣亦以为天下之人从陛下所行,不从陛下所言。
愿陛下每言之则必行之」。
之言,尚傅说知行之意也。
惟陛下留神。
何丞相劄子(一 靖康元年闰十一月四日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三○、《鸿庆居士文集》卷二七、《三朝北盟会编》卷六六
某承乏侍御史,适遇群胡称兵犯阙,朝廷愤然,方议讨除。
某累奏言和戎之利,太学诸生陈东等啸聚群小伏阙下,请用李纲
某疏论以为怙众作乱不可长。
王黼以误国戮死,而召蔡京归赐第,某又论蔡京稽诛,合行贬窜。
吴丞相大怒,以某妄论伏阙,罢侍御史,责守和州
才数月,吴相亦以党蔽蔡氏罢去,某蒙恩召归西省,遂赞书命。
又会虏使王芮请三关故地,奏事殿上,言辞不逊,唐丞相操两可,猗违不决,某疏言三关虽河朔重地,事急矣,且断然割弃,纾一时之急,以俟后图。
唐丞相复大怒,令守城东壁。
某非病狂丧心者,既触吴相、李枢之怒得罪去矣,今又忤唐丞相,斥守东壁,以人情计之,岂所愿欲也哉?
然自古夷狄衰弱则事中国,中国厌兵亦和戎,夫岂其情,盖不得已耳。
汉高帝平城之耻,吕太后嫚书之辱,岂不能一战,终不肯以一朝之忿,遗子孙数世之忧,宁含垢忍耻,置之度外而不与校。
今强胡乘百战百胜之威,进薄城下,无所惮,设有良将精兵可以剿除,而宗庙社稷所在,譬犹隋珠弹雀,未可轻动。
又况无将兵,乃欲张空弮以搏数十万虎狼之众,其区区进和戎之议,不为过矣。
蔡京当国二十馀年,以绍述先政劫上,将元臣故老屏废殆尽,交结阍寺,汲引群邪,罔上欺君,穷奢极侈,纲纪荡然,公私空匮,一时得位者更相视效,以阶祸变。
而吴相方欲召还赐第,以为谋主,台谏乌得无言?
陈东伏阙召乱,其事已见。
内之京师,百姓杀统制官康宗
外之福建,军士杀帅守柳庭俊
堂陛陵夷,难乎其为上矣。
今者粘罕围西南,斡离不围东北,王芮之言又验矣。
某之意盖欲权祸福之轻重,捐三关以为款兵之计,何足深罪而斥守东壁?
方天下晏然无事之时,侍从官犯忤宰相,小者褫官夺职,投弃散地,大者除名削籍,流窜岭海,而宰相安坐庙堂,固自若也。
某仕朝廷十年,以文字为官常,言语为职业,一言逆耳,令冒矢石抗彊寇于城陴之上,设有败事,某不过一死,而唐丞相亦欲如曩时诸公安坐庙堂,取一快之适哉!
是一不思也。
康宗既死,有旨犒赏军士。
有司方诣左藏库支请,未至,而唐相以某不时支散,夺三官为承务郎,意欲嫁怒,使某复为一康宗,岂不泰甚矣乎?
今自知不任,释位而去,非相公外有禦戎之长策,内有保国之远图,必不肯与之任莫大之责于此时也。
某以眇然一书生,岂可使之驾御群黥,守卫城壁?
相公盍择以勇悍之将谙练军政者,使某受代而去。
不然,一旦误事,非某一人之休戚也。
傅忠肃谥诰后 宋末元初 · 洪天锡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九○、《清源文献》卷一一
靖康之祸,尚忍言哉!
列圣之所封培,诸老之所树立,一坏于新法,再坏于绍述,而尽坏于党禁。
一时公卿,无非误国迷朝,甚者卖以为利,其能见危授命,不辱其身,惟刘忠显、李忠悯、傅忠肃三忠而已。
或者尚拟刘、李二公不得不死而死,傅公可以无死而死,当时此一种议论入人骨髓,人知身耳家耳,识君臣大义为何物。
夫是三忠,盖天理民彝之仅存,而不与世变俱废者。
一苇障河,虽不及救,然使丑虏知中国有人,遗黎知我宋有主,则不可谓之无益也。
为国家者,谨勿自坏其金城也哉!
与致政杨公帖(二)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五八、《鸿庆居士集补遗》卷九
某家有韩文善本,乃云宜略识古字。
今新天台亦云。
其铭樊宗师墓云:文从字顺,各识职。
即知沈休文「雌霓连蜷」,自应律音,不可读为「蜺」耳。
诸生读公书,不至失黏落韵亦足矣,未可以语此。
承以治舟楫,尚冀解后。
宋故翰林学士莫公墓志铭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九四、《鸿庆居士文集》卷三八、《吴都文粹续集》卷四五
绍圣初,新宰相用事,首按元祐诸臣变更法度、和戎弃地之罪。
生者削籍,流窜岭海;
死者追贬,禁锢子孙。
不用赦除,以示永废。
已而蔡京当国,尽疏名氏,第为四等,立石朝堂号「奸党碑」。
嗟乎!
立法本以便民,当适变通之宜;
禦戎本以安边,欲纾战斗之祸。
而权臣修怨,建为绍述,胁制上下。
凡议论之臣,疆埸之吏,辄有一言议令便民,解仇安边,皆以「阴怀异意,动摇国事,沮坏先烈」,入元祐党。
以故士大夫避谗畏祸,便文自免。
蔡京之世二十六年,犹有险佞中伤,文致疑似,为害绍述,而触大罪者。
靖康之变,金人拥骑数万,长驱河朔,直犯京阙,于时台谏争请和戎,以备仓猝不测之难,皆斥废不用。
而二三狂生抗首大言,乘险徼幸,起于小吏,骤擢将相,试之一掷,卒至误国。
二帝蒙尘,中原陷没,亿万生灵,肝脑涂地,太上皇狩维扬,移跸临安
国步阽危,至此极矣。
而进取之士,尚循绍述之利,终以和戎为讳。
翰林莫公所以投閒置散,至于老死不用,固其理也。
靖康元年十一月粘罕河东来,顿兵州南青城
阿离不自河北来,顿兵州北刘家寺,遣使请渊圣会盟,复三关故地。
时公为翰林学士,为馆伴,又命防禦使高世赏副公报聘。
公抵粘罕帐中,或折以义理,或谕以逆顺,祸福甚辩。
凡四反,粘罕始改请宰相议和,亲王割地。
何㮚执政、宗室代行,粘罕大怒,不交一谈,攻围日急,驯致城陷。
始遣李若水、司马朴、王伦等告知,扈渊圣幸青城,予三镇外,又割河中府十数州。
粘罕置酒端诚殿,面约土地人民还南,宋尽敛城内金银犒军而去。
酒罢,渊圣还内,而富室大家占吝宝货,莫肯赴国家之急。
虏中移书皇帝,卜日再会。
何㮚入见请行。
群臣力争,谓金银不厌其意,故邀天子为质,且云卜日,设有期会,尚当辞行,虏情叵测,讵可再乎?
不听。
诘朝,渊圣再幸青城,群胡有献计者曰:「天予弗取,反受其咎」。
废立之义,盖启于此矣。
于是宰执侍从、中贵人、卫士,悉分置诸寨,中外隔绝不相闻。
逾月,张邦昌冯澥、曹辅以下五十馀人,公亦在遣中得还。
邦昌进数从官于政地,日诣延和殿后驾玉轩会议,俟归师渡河,请昭慈太后御帘听政;
访大元帅所在,劝进践天子位,外廷无知者。
五月太上皇济州至,登至尊。
六月李纲入相,尽按邦昌共事者为伪命,入之法,除名。
公自述古殿直学士责授宁江军节度副使潮州安置。
建炎三年,遇恩北归。
议者论徽宗皇帝北迁,公与孙傅送虏檄十人之数,再徙韶州
公既就道,妻淑人刘氏诣阙讼冤,仍引少保高世则户部侍郎王俣等十数公为證。
朝廷下其问,验实如章。
其年八月,得旨改正自便,脱然无事矣,而言者终不置也。
呜呼噫嘻,命矣夫!
公莫氏,讳俦字寿朋
其先吴兴人,徙钱塘,又徙平江,今为平江吴县人也。
曾祖延正;
祖渊,左侍禁,赠通奉大夫
考卞,中元祐四年进士甲科,以文行为当世大人所器,尤为故相郑公达夫知,枢密院张公宾老所厚。
尚书郎卫尉少卿、直秘阁、知河中府,以公贵,赠正奉大夫
太淑人朱氏。
公为儿时,英妙秀发,不类童子,诵书日千馀言,操笔为文,不由师授,自中律吕。
年十八,补太学生
一年升内舍,二年升上舍
四年,当政和三年,大比试廷中,徽宗皇帝擢为第一,授承事郎
越日,特奏名第一人适与公同姓名,徽宗曰:「非其伦也,名实混矣」。
命去偏旁名寿。
比公入谢,会正奉公以兵部外郎从卿士奏事殿上,上顾见公,谓正奉曰:「俦年少耳,草数千言,文词赡丽,皆切当世之务,遂为诸儒冠,卿可谓善教子矣」。
嘉叹久之,授议礼局检讨官
四年,除秘书省校书郎
五年,除符宝郎,迁起居郎、兼国史编修官,且召试矣。
公自以起于书生,遭逢千载之遇,慷慨感发,孤立一意,不问权贵人所舍,视天子为知己;
而大臣怼公不附己,移太常少卿
台臣承望风旨,又奏斥公罪,为提点南京鸿庆宫。
宣和二年丁正奉公忧,忧除,除光禄少卿,进国子司业
六年,召试中书舍人,赐服三品、同修国史
公善属文,敏而工。
先时词臣草后宫书命,莫有中上意者,制词往往多自中出。
徽宫进二婕妤,公当制,仍命即日进告。
告入,对辅臣有「词垣得人」之语。
靖康初,除给事中、兼侍读直学士院
宰相吴敏伺公入直,并下六制,欲因是以危公。
公秉一炬,解衣却坐,一挥而就,醇深典丽,各得其体。
渊圣嘉其敏妙,会公入对,褒誉甚宠,除吏部尚书
朝士闻之曰:「宰相以己望人,欲抑之而更进,可发一大笑也」。
俄拜翰林学士知制诰
积官至朝议大夫,爵文安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
未几,国有大故,公亦得罪去矣。
公自曲江还次临川,闻疏山老僧善清者以禅学知名,枉道造其庐,见之曰:「此身一堕世网,才脱兵火中,又落炎方瘴疠之地,吾知其无以死矣。
愿闻第一义,冀有以善吾死也」。
欣然肯之。
它日,听清语,若有契于心者,遂从之不去。
予时亦被罪奏临川道,夜抵其居,握手相劳苦,且问所以相淹留之故。
公曰:「心迹之辩,固敢望于世之君子;
而谗愬朋兴,变乱事实,吠声之众,并为一谈,虽家置一喙,终日号鸣大吒,谁复见省?
惟有回心向道,归依佛僧,舍旧图新,以卒馀齿。
而兄弟妻孥之在吴中者,亦拨弃不拟道矣」。
公又曰:「虏人始议置署路允迪允迪不从,粘罕诟怒,拘留军中。
京城父老以张邦昌为请,允迪得纵去。
邦昌既以僭悖诛死,而允迪大节宜见褒显,以王黼客,遂不录。
邦昌吕好问门下侍郎,同时共政者皆坐伪命,除名籍,窜斥岭外;
好问蔡攸客、本中之父,更进尚书右丞
百官合为二状诣军前,乞以土地人民还赵氏,如初约。
御史台秦桧为首,尚书省梅执礼为首。
论功诵言于朝,位宰相
执礼虽已死,宜蒙褒赠,亦以客置不问。
虏人以劫寨欲覆我军,结余都欲灭我国,归咎渊圣,以至废辱;
而靖康将相建此议误社稷者,皆以富贵福禄哀荣终始。
若群臣偶以一眚挂吏议,至终身不齿。
既以为功,功同有不赏者;
既以为罪,罪同有不罚者。
处白善否,一出于爱憎;
东西黑白,变色易位,非予一夫之休戚也」。
佛灯荧荧,相视喟然,危坐竟夕,达晓遂别。
公兄儗,字谦仲,孝友过人,尝为敕令所删定官
自公去国,亦弃官不仕,徙寓华亭,筑屋居焉。
有女弟,适高氏而寡,馆之舍旁。
连遣数夫抵临川趣公还。
营一第夹河相望,度一梁跨其上,以便往来。
幼弟俱宦游四方,代期至,则从旁僦舍以俟。
四人者集处一堂,一味之甘,未尝独享。
兄先弟从,如埙如篪,举熙熙然。
如是十五年,谦仲下世,公杜门却埽,晨起诵佛书,退舍读传记,著诗文。
又十年,田园之入不足以卒岁,宾客之奉、晨夕之须,随所有无,澹然自足,未尝营一毛头之利。
弟俱卧疾昆山丞舍,公驰小舟冒大暑往省。
财过旬,公亦遇疾而归,卧起如常日,无甚苦。
忽一旦,自兴于榻,召家人至前,以后事属其子同者,端坐而逝,容貌如生。
里巷姻族奔走惊呼,瞻望出涕,真所谓有以善吾死者。
是岁隆兴二年七月十五日也。
享年七十六。
有《内外制》二十四卷,《四六集》十卷,《真一居士集》五十卷,《道教科仪》三卷,《方外三集》二卷,《辨诬證误录》一卷,藏于家。
公事亲孝,心意几微,辄逆得之。
仲弟佋蚤世,太淑人哭之过时而悲;
生子未绝乳,而母氏亦改适,太淑人鞠养护视,至胜衣犹不去侧。
公遇郊恩当任子,首以名闻,命下,太淑人喜甚,由是悼念少衰。
太学,与同舍生刘畤善,畤议以从妹归公,方卜日致书币,而公廷唱中首选。
畤踧缩不敢复议,公闻之曰:「吾亲之命,有前诺矣」。
今配淑人是也。
其后淑人鼓院上书称冤,名动朝廷,公得旨改正,除罪籍,还中州,殆不偶然也。
淑人既没,公自为文识其事,内之圹中,葬湖州长兴县嘉瑞乡大坞之原。
生二男子:曰初大,将仕郎,蚤卒;
曰同,能传父学,尝效张籍《哭韩吏部》赋诗百韵,纪次公行事之实,词句温丽有家法。
四女:适右宣教郎仲言右文林郎董邻、右从事郎张涛右迪功郎徐璞。
孙男曰岐、曰道。
曾孙男女二人。
其孤同等以其年十二月二十六日合祔于刘氏淑人之墓。
公有治命,属予铭。
铭曰:
翰林初载,文中之虎。
踽踽群趋,御于帝所。
奏篇甫上,褰旒一睹。
大手笔,可配燕许。
擢冠儒科,鹏鶱鹄举。
历井扪参,视天尺五。
独步一时,声震海寓。
亟践荣路,径跻册府
虫篆鸟迹,汗简编蒲。
尽读平生,未见之书。
入尚符玺,广内宝储。
龙文龟画,河洛之图。
北门西掖,时惟俞。
演纶视草,汝言代予。
思如涌泉,沛然莫禦。
一挥六制,噫欠之馀。
说而向,将贰政涂。
大厦遽颠,一柱莫扶。
汉厄三七,炎正中圮。
两地兴戎,云扰糜沸。
将相误朝,天地崩坠。
一死何逃,巢覆卵毁。
独屏閒处,待终而已。
遇疾不药,但饬后事。
笑言未卒,趺坐而逝。
死生之变,亦已大矣。
容貌如生,不见小异。
铭以著之,钦于世世。
恭贺御极 其二 壬寅-戊申 清末至民国 · 汪荣宝
七言律诗 押歌韵
回首秋风太液波,云雷事业竟蹉跎。
汉家十世逢阳朔,周道中兴属共和
已信庙堂能绍述,敢疑衢巷不讴歌。
即看下诏通言路,初政开元未足多。
何少卿干墓志书 南宋 · 李吕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八六、《澹轩集》卷六
呜呼!
文之难,铭人之墓之难。
盖分不深则知有弗究,知之矣文不工则辞有弗达,辞达矣非天下重名则文有弗传。
兼是三者,可以无愧。
唐韩退之号文雅,且望尊斗岳,一时大夫士非其铭死不瞑,子孙不名孝,而退之亦矫矫自喜,不轻一语可人。
其所作半天下,杰士非功业文词赫然,则行义风操有绝人者。
然私考之,他虽敷叙博赡,论辨雄俊,率当代奇作,然文而七矣。
至其铭孟东野、铭樊宗师、铭李元宾,则事核而言激,情切而意深。
订词华则本其学术之渊源,评操践则极其出处之本末。
至于表忠壮则发怒冲,悼穷屈则涕交堕。
言言字字,如出肺肝。
岂非数君子于退之自是平生故人,其声气,其趋尚,相与为甚深,相接为最久!
数君子之心固退之之心,退之之心固数君子之心,则其见于辞非若他人之勉而为,迫而应,是故用其情者,又重以绝代之文济以高世之望,顾焉得而不传?
嗟夫!
退之远矣,今有人欲铭其先而遇文如之,名又如之,而又知其先如彼之于东野、于宗师、于元宾者,其可不亟拜亟恳而求之乎?
某之微恳,尚忍言之。
某兄弟不孝,险衅所钟,无以永延先君起部之命于天,刲割巨痛踰累年而未平。
今幸既葬,独墓石未有文,私自悼叹,与不葬等。
因念平时从游非碌碌子,而曰四海赏音、百年知己,未有出阁下者。
异时倾盖定交,握臂吐胸,殊姓氏而弟兄,异肝胆而一体,诗筒之联翩,缄劄之往来,炯耀箧楮,至今宛然,则庶几分之深、知之究者。
矧阁下之文,今世所无有,每妄论之,如水出海,涓滴万壑,如云出山,顷暂千态,其传缃素,镵金石,照映四裔者,如玉如金。
且又人品绝高,物望甚伟,龙邸之旧人,元老之故家,书命劝读,犹名散地。
向者鬼蜮不量,欲毁圭璧,然摧奸触邪之气,烈烈炎炎,上薄日月,吟啸瘴乡,万挠不挫,卒起佐大府,以阶召除,由是德尊大,节白,则今日天下重名,阁下有之。
叠是三者,其于铭人之墓固传,铭先人之墓则益传,视退之之于数子犹有矜色,则某兄弟于此汲汲焉以求,其可后耶?
抑又有说,先君捐馆舍时,诸孤用治命即葬,因缀其行实,聚族而谋,皆曰必何公为此铭者,非公宁不铭。
时阁下方偃息湖外,道阻远不啻天上,人或怵之,曰:见公将何时,盍他求?
私谓不然,天下事有不可知者,见公无时固然,然安知公之不亟见也?
姑待之。
已而闻阁下起阁废,新召擢,不楚不吴而蜀实来。
某闻之喜不寐,曰:事果有不可知者!
而前怵之者亦曰:持之诚,应之果,此其兆矣!
是以前日既见,将以是请,未发口而阁下首及之。
嗟夫,此岂但人意,亦天意也!
然则阁下其决兴哀于未泯之魂,垂德于不朽之骨,将以一字宠光之,使死死生生均拜大赐矣。
抑又闻退之柳子厚,亦以故人,然其朋比之愆,轻躁之短,盖而丑,援毫之际,倍费洗湔。
白宫傅之铭元稹,亦然。
斯二子皆道不战,欲醉声利,亏名义,至生辱其友,死又辱其文,识者悲之。
伏惟先君起部刚大之正性,洁白之峭行,懿文实学,无愧古人,白首一节,归老牖下,存无腼颜,没无愧魄,于阁下之笔似不辱。
异时文成,阁下必拊卷而叹曰:吾志人多矣,唯郭有道不愧!
则某兄弟实与荣焉。
行状一编,并浼台听。
恭送景皇帝梓宫奉移梁格庄述德抒哀己酉 清末至民国 · 汪荣宝
五言排律 押庚韵
谟烈垂千祀,讴思动八纮。
攀鳞乖永望,述德有微情。
龙气钟潜邸,龟符协大横。
祥非当璧拜,礼有奉軨迎。
周德孙绳祖,殷宗弟续兄。
皇根绵玉叶,帝表挺珠衡。
桂寝承欢谨,蒿宫典学精。
冠仪元凤举,婚礼永和成。
绂冕初亲政,梯航毕贺正
恭逢皇极建,愿睹泰阶平
玄菟颓云压,东鳀骇浪并。
宸衷廑救,庙议决惩荆。
横海空陏舰,临辽折汉旌。
春潮凄勃碣,秋雨黯台澎。
启圣资多难,优贤利汇征。
霸才求范蠡,儒效责孙卿
顾问唐承旨,论思宋迩英
翻书通绝国,纳谏逮编氓。
甲令规闳远,纶言极恳诚。
四邻观奋发,九县想澄清。
序催摇落,薰弦促改更。
圣怀几避席,众口欲烧城。
始颂蟠龙贵,终占牝马贞。
即时新法罢,从此厉阶生。
甘露祥宁验,前星曜忽呈。
闉蛇入未,毫社鸟先鸣。
制梃驱都市,传烽迫禁营。
稿街齐设垒,稗海尽鏖兵。
容易金城陷,仓黄翠辇行。
晋祠屯武帐,秦岭戒严程。
傥使玑衡正,何缘匕鬯惊。
吾君洵可恃,此举竟无名。
鼎沸民方殆,钧旋运庶亨。
元凶戮梼杌,赤眚洗欃枪。
木铎频宣诏,珠槃再缔盟。
禹汤惟罪己,郭李幸收京。
返旆三辰焕,櫜弓六合晴。
物情思复子,天意阻由庚。
养晦知冲挹,思艰恐愤盈。
絺衣常泪渍,黄屋本心轻。
坐感尧肌腊,犹瞻舜目明。
日车终不返,天柱遽长倾。
晓晕凝铜雀,凉波咽石鲸。
山川俱异色,衢巷有吞声。
大孝今谁及,奇穷古未撄。
含仁能济世,积瘁竟凋荣。
薤露晞仙仗,松飙肃旅楹。
寒林鹤罢语,灵隧象知耕。
哀诔穷文藻,遗徽在史宬。
侧闻谈绍述,门户傥休争。
寄题翁山(山在翁源县东百里,相传周王翁山庶子,子孙因山为氏。)乙酉 清 · 翁方纲
 押删韵 出处:复初斋诗集卷二
翁源之号因翁山,千仞拔起罗江间。
我目未到梦已到,秀色髣髴来韶关
下临雷溪俨襟带,亘三百里排烟鬟。
二仙迹留灵池侧,八泉响注浈江湾
樵子临流见洗药,居人饮水皆芝颜。
山以翁名水亦尔,重冈复涧相回环。
传闻王子此受封,以山为姓姓始颁。
吾家方伯来岭海,作歌溯自周以还。
别白道里證谱系,是非同异谁能删(明布政使翁大立翁山歌》「周王昔都丰与镐,王孙未必封远道,始封之地尚须考」云云。)
因探地志问郡事,我祖秉铎于荒蛮(十一世祖翰林捡讨醉庵公曾教谕韶之仁化。)
况今芳菲遍岩峤,肯使兰桂遗榛菅。
绍述先型勉励志,却对山石惭冥顽。
作诗因风寄山麓,韶江绿涨声潺潺。
程穆倩印薮歌 明末清初 · 施闰章
 出处:学馀诗集卷之十七
黄山山人真好奇,性癖膏肓不可治。
雕镂文字寿琬琰,虫鱼错落蟠蛟螭。
苦心爱者有数子,摩挲只字等禹碑。
亦如昌黎推作者,险奥不废樊宗师
九月邗关木叶下,山人邂逅同僧舍。
自言好古非雕虫,篆籀周秦足方驾。
诘曲迷离多不辨,相逢十人九人诧。
可怜古籍秦火焚,存者如缕金石文。
岣嵝钟鼎尽奇字,恍惚夭矫凌浮云。
今人能手类刻木,仰唇俯足徒纷纷。
岂若山人眼空六书与八分,惊魂骇目天下闻。
噫嘻,山人好占不能长得食,何如归老黄山三十六峰之南北。
赤文绿字藏其间,风雨千年无剥蚀。
上皇帝书建炎元年六月 宋 · 周紫芝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一三、《太仓稊米集》卷五七、《三朝北盟会编》卷一二四、《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四、《宋史翼》卷二七
臣一介微贱,身在田野,未尝素官于朝,不习祖宗典故,不知朝廷治乱安危,辄敢游谈妄议,以干斧钺之诛,诚不自揣其愚,徒以平日父兄之所训诲,朋友之所传习,有得于方册间者,皆可以为今日鉴。
至于学士大夫之所谈说,闾巷匹夫之所议论,与夫黄童白叟相与垂涕感泣而言,亦可以察民情之利病,究当世之得失。
臣于二者岂不闻其一二?
夫既有所闻于古,又有所闻于家,身为陛下涵养之民,心非木石,粗知臣子忠义之方,其忍不为陛下言之?
臣闻汉遣苏武持节匈奴,遭缑王之变,为单于所系,其后昭帝即位,请于匈奴而得之。
甘露中单于入朝,帝思股肱之美,乃图形凌烟,以著中兴辅佐之助。
兴平之际,天下大乱,蔡琰为胡骑所获,入于南匈奴
魏武帝素与父邕善,痛其无嗣,乃遣使者以金璧赎之,卒为烈女,以光汉室。
武一使者蔡琰一女子,于当时安危治乱无所系,而昭帝之与魏武于二子非有父母兄弟之亲,痛不切于肌肤,犹不忍中华士族流落异域以为天下后世恨,且区区救恤之不暇;
况有天下之大,父母宗族俱堕夷狄,可以恝然不为之虑乎?
太上皇帝于陛下为父,渊圣皇帝于陛下为兄,其尊与汉之视苏武为孰重?
皇太后于陛下为母,其爱与魏武之视蔡琰为孰亲?
况胡虏甚强,凭侮中国,无所不至。
虏骑再入,遂陷京师
二宫之尊,宗族之亲,相属于道者三千馀人,皆冒炎热,涉沙漠,屈身蒙耻,未有反国之期,则其羞辱痛恨之心与汉、魏之视苏武、蔡琰为孰甚?
三者利害较然明白,固不待臣言矣。
在陛下岂不怀问寝之思,兴在原之念,欲迎两宫,以雪宗庙之耻,而快四方之恨乎?
陛下果有意于此,臣不知其何道而可以致。
然臣以今日之势为陛下筹之,虽驱天下之兵以胁之,不足以当其强;
竭天下之财以饵之,不足以厌其欲;
尽天下甘言以悦之,不足以回其意。
使子房为谋臣,侯公为说士,犹未足以决胜负而定安危也,况臣之愚乎?
臣不敢诬陛下以高论,撼陛下以危言,窃为陛下深思之,不过一言,曰:上策莫如自治而已。
自治之策无它,在力救前日之弊耳。
陛下亦尝思所以致今日之祸者乎?
用人不专,黜涉不明,刚断不足,此三者所以召祸乱之本也。
仰惟太上皇帝恭己南面垂三十年,思厌万几,以禅圣子,睿谋神算,断自渊衷,当时百僚谁敢言者?
大臣李纲九卿中首建此议,危言谠论,天下耸闻。
渊圣皇帝博采师言,擢置左右,曾不旋踵,复以言罢。
太学之士与父老百姓俯伏阙下,叩头流血以请复用者,不可以钜万计。
虏人闻复用,一夕为之退舍,数日为之归师,则之用不用岂不系一时之重哉?
奈何未几惑于群言,委以兵柄,遂致覆师,以贻窜逐。
朝廷知其为贤,既委以辅相,岂当复责以将帅之任?
既责以此,岂容小衄便加大谴?
自古人君倚信大臣,自当断以独见,不可摇于异议。
前日朝廷之于,其用也以百姓誉之,其去也以群臣沮之。
是大臣之进退不由人主之公心,实出众人之私意。
使虽欲奋忠虑为国家排难解纷,其可得乎?
臣于非门生故吏,平生未尝识其面目,闻其謦欬,而今言及此,徒以天下之所系望,万口一音,有不可掩者。
今朝廷既已用,在臣亦何必更言?
臣犹虑专以忠义自许,未免孤立于朝。
功日益高,望日益隆,则谗毁日益至,使万有一复蹈前日之辙,则之迹不得一日安于朝廷之上矣。
此臣所以区区为陛下言之也。
郭子仪肃宗再造王室,中间虽惑于鱼朝恩之谮以夺其兵柄,而议者谓子仪有社稷功,乃置散地,非所宜。
亦即悟,眷礼益隆,故能卒收成功,以兴唐祚。
宪宗讨蔡师数不利,群臣争请罢兵,独断以不疑,故能卒用裴度以平僭乱,唐之威令几于复振。
仰惟渊圣皇帝爰自即位以来仅踰期岁,更易执政大臣无虑数人,如白时中、李邦彦、吴敏、耿南仲、徐处仁、唐恪之徒相继进用,不过数月辄复罢去,其馀近侍之臣更出迭入不可胜数,初无损益,徒有变更,用人不专,类皆如此,有一李纲,乃不能用。
以臣观之,所谓近舍冯唐而远思颇、牧也。
臣愿陛下之于,尽以国计倾心付之,勿惑于诋訾不根之言,毋责以胜负不常之势,则经纶天下之大纲,当自有远画。
朝廷既治,国势日强,则虏人自然畏服,二圣当有还宫之期,四方渐获消兵之福,其所倚赖不亦重哉!
臣所以望于陛下专于用人,以救前日之弊者此也。
朝廷玩于燕安,不思虑患之日久矣。
蔡京、王黼相继用事,交结朋比,倚为腹心,遂使奄腐擅政,憸人窃权,人主孑然以至孤立。
言之及此,可为寒心。
前年虏既寇城,元老大臣下逮百官有司,争挈妻孥,顺流东下为自安计。
方其平时皆坐窃荣宠,及缓急之际藐如路人,此岂人臣之节乎?
有如此曹,皆在可诛之域,而朝廷不加深治,后虽欲责以效死而弗去,乌可得耶?
六贼之恶逆暴著远夷,当戮于两观,枭其头颅,状其恶而声之,以播告万方,使夷狄知中国有威断之君,四海畏圣主擅生杀之柄,然后国威自立,虏气日销。
而当时犹且迁延岁月,处以善地,元恶有如蔡京,犹得保其腰领而死。
赖台谏之臣与太学之士恳恻屡言,然后仅得略正典刑,亦未足以快天下跂足之望也。
其同恶之臣有出于蔡京、王黼、童贯、梁师成援引而进者,非特不能尽逐而去之,犹且倚以为用,或付以兵柄,或委以重镇,其它固未易悉数。
宇文粹中之守建康,臣生东南,亲见其事。
方王室遭围困之患,实臣子自奋之,而勤王之师沮抑不遣,傲睨惨毒,无所不至。
黥徒数百以诛元帅为名,至于害及平民,流血满野,执絷囹圄,如鞠囚徒。
粹中身为人臣,屈首下贼,处之恬然,不能抗骂以死,偷活须臾,下污士类,上辱朝廷,皆蔡京用事之人不即罢去,遗患遂及于此。
乃知赏罚黜陟,人主之大权,不可不,亦不可不敏。
武王伐纣,下车而释箕子之囚,知举善之不可不先也。
孔子相鲁,七日而诛少正卯,知去恶不可不急也。
昔者齐公之郭,问父老曰:「郭何故亡」?
曰:「以其善善而恶恶也」。
公曰:「若子之言,贤君也,何至于亡」?
父老曰:「不然,郭君善善而不能用,恶恶而不能去,所以亡」。
知举善黜恶最人主之先务,可不慎哉!
蔡京用事以绍述责臣下,非是则谓之沮毁,以纯正绳学者,非是则谓之邪说。
士不读史书者几三十年,不知前代兴亡,不知古人忠义,唯以偷安茍且、持禄养交为心。
今日奔军之将,亡国之大夫,皆前日奸佞阘茸,假宠盗名,可诛而不诛,当去而不去者。
如此人尚在要路,则几何而不致于丧师割地,误国欺君者哉!
是以猖狂之虏得以自肆,入关而来,渡河而去。
两年之间,盘旋往返,如在无人之境;
宝玉货贝、嫔御女子,盗攘驱逐,如探物而取诸怀。
诸将坚壁而不进,守臣开门以纳寇。
筑垒京师,数月之间,残虐万状,卒至二宫北狩,王城之人号呼震地。
臣思其由,皆生于黜陟不明。
盖黜陟不明,则正人不复尽用,奸人不得尽去。
使前日尽行窜殛,不留为今日之用,则臣知其不复有今日之祸也。
禄山之反,真卿平原杲卿常山,皆能撄孤城以抗剧贼。
李憕正色就死,而两河闻风,再固危壁。
张巡、许远城守不下,而能蔽遮江淮,天下赖以不亡。
卢奕御史中丞,被服坐台,骂贼不空口。
郭子仪、李光弼皆转战逐北,谊不反顾,遂能复振唐室。
不知今日忠臣义士能如当时之众乎?
何前日之忠臣义士多而今日无之?
盖正士不用而奸人犹在也。
始,朝廷起四总管兵,首及城下者唯张叔夜
臣是以知人才之盛颇有愧于也。
比者虏骑长驱,直捣王室,两河、淮甸以至京师,坚壁捍禦者不知有几,转战逐北者不知有几,骂贼死难者不知有几,延敌内应者不知有几,逗留不进者不知有几。
用命者赏之,不用命者戮之,则赏罚而国威立,庶几可以示激劝之方。
陛下即位以来,不闻有显然赏于朝、戮于市者,则是国威有未立也。
向以不能尽去朋党,遂致其祸如此。
今复不戒后车,设有变故,臣不知陛下何以使人。
威信不素立,赏罚不素明,虽有激劝之方,臣知其不可复用也。
臣愿陛下大明黜陟,以正忠邪,屏逐畏懦软弱之徒,旌擢骨鲠犯难之士。
凡前日假继述、谈纯正以自媒其身者一洗而新之,使天下晓然皆知忠义者必赏,奸邪者必诛,则忠臣争效死节,壮士勇于敢为,庶几可以雪耻万世,以不坠祖宗无疆之基。
臣所以望于陛下大明黜陟以救前日之弊者此也。
自崇、观以来,奸臣用事日久,钳锢忠谠,置而不用,士有慷慨敢言,众皆指为狂夫,小则屏斥夷裔,大则蒙被斧钺。
皂囊不奏于九重,台谏遂几于虚位。
此言路所以壅塞而不通,奸邪所以横猾而日肆。
朝无端人,祸及四海,至使夷狄兴敢拒之师,人君下哀痛之诏。
究其祸根,实出于此。
渊圣皇帝深鉴前弊,即位以来,虚己受谏,常若不及,擢置一时谏诤之官,招集敢言之士,忠谠之风焕然一新,虽禹、汤之圣无以复加。
惜其群言交至,一切听受之,汎然无所甄别,而人主之权遂归台谏。
《诗》不云乎:「谋夫孔多,是用不集。
发言盈庭,谁敢执其咎」?
盖谓听言之不可不择也。
人主听言,不先谋及乃心,而纷然惑于众论,则将何所适从而可否?
贤者之出入,实系一时之治乱。
故魏有干木则诸侯息兵,虞有宫之奇则晋献不侵,汲黯在朝而淮南为之寝谋,裴度之用不用每为天下之重轻,可不谨哉!
顷者谏官上疏论列李纲十有馀事,其言未必切中,意在巧诋,以快私心,朝廷自当追念殊勋,置而不问,章虽屡上,断以不疑,则后有贤者,谁复敢以私怒阴相挤陷耶?
一失斯人,乱不旋踵,至使金虏鸠诸国之众,提百万之师,叩关而来,如陷空谷,兵动九天,声震四海,而吾中国初无一夫敢当其敌者。
幸而啖以金缯,割以壤地,虏亦从而退师,奈何虏围朝解,守禦暮怠,幸其既去,以为茍安,而不虞后日之祸,此岂策也哉?
当时议者犹欲纵其北渡,蹑其后尘,以追而捣之,既已惑于群言,不能断以必往;
而又以河朔之民耻于左衽,而割地之盟弃不复用,大信既亏,则虏情益愤矣。
夫进不能追其师,退不能结于信,揣其私情,岂不再至?
明年,虏骑果入,固已洞知朝廷虚实强弱之势,与夫兵伍之多寡,人材之勇怯,山川之险易矣。
又当时在廷之官不免皆去年用事之人,而一时名臣宿将悉已罢遣,以此自料,果有必胜之势乎?
何不断以大义,与群臣南下,名为播迁,犹得上策;
而又惑于众议,城守不迁。
使前日能以刚断自许,于数计之中必行其一,臣知其不复有今日之祸也。
臣愿陛下体乾之刚,行巽之权,有汉光赳赳之称,无元帝优柔之失,则两宫之耻可雪,七庙之祀不乏,而陛下之圣孝神武光于四方,昭示万世,有不可掩矣。
臣所以望于陛下勇于刚断以救前日之弊者此也。
恭惟皇帝陛下以聪明勤俭之资,膺皇天付托之任,躬履艰难,嗣承丕绪,天心人望莫不归悦。
遭兵革抢攘之馀,四海凋弊之日,扶衰拨乱,去危即安,事有不可胜举者。
臣之狂瞽,所陈不过三策,诵臣之言初若迂阔无补,察臣之意似能切中时病。
臣之私意以为不能力救三弊,则将何以遂致中兴?
今日之最急者不过欲报敌国之大雠,雪两宫之幽愤,复境土,安天下,以成中兴之功而已。
且夷狄叛服不常久矣,本其侵侮之由,实皆中国自召,又况资其兵力以为援助。
其功既大,责报必深,一有不至,必有祸害。
昔人以为汤武之兴未尝与夷狄共功,盖疏而不切也。
肃宗尝用回纥矣,卒致掠华人,辱太子,笞杀近臣,以为患。
德宗尝用吐蕃矣,卒致劫平凉,败上将,空破西陲
太宗之用突厥也,倚以讨贼,赐予不赀而卒与贼连和,举国入寇。
于是太宗不胜其怒,曾不三年,电扫风除,遂虚其国,岂不快哉!
国家倚金国以取燕云,其祸根连结固,有所自来。
今日之势能如太宗之报突厥,其神且速如此乎?
唐兴之初,际天所覆,悉皆臣服,三王以来未之有也。
吐蕃、回鹘最号雄强,为中国患独甚久。
当时谋臣猛将圜视共计,卒不得其腰领。
晚节虽自亡,而亦衰焉。
今夷虏日以盛强,中国致衰弱,臣愿陛下体太宗之英武,以蹶其牙而犁其廷,不愿若之末世与二虏相为盛衰而已也。
议者以为方今将帅乖离,战士疲软,甲兵钝弊,财用殚耗,连年动众,不胜其劳,将何策以制之?
臣不敢上援远古,愿鉴前日之三弊,以专于任用,于黜陟,勇于刚断为陛下言之。
盖人主能论一相,则贤者必以类至,百度自然振举,四海自然悦服。
奈何正直则必为邪佞所恶,功高则必为孱弱所忌。
此谮愬所以必行,谴逐所以随至,是任用之专最为人主难事。
今既得贤而用之,不能尽去奸邪,则其势不两立。
前日小人之徒至今犹在显位,则是庆父不去,鲁难犹未已也。
倘不决于去除,臣恐终至误国,是于黜陟尤为人主之先务。
二者非勇于刚断,自信不疑,则亦不足以振主威于既弱,理颓绪之将纷。
此三者在陛下力行之而已。
天下寇虽已解去,而国势消,四方啸聚旁午,山谷九族远托穹庐,而虏情犹未定,安危未可知。
臣意陛下食不得甘味,卧不得安寝,朝廷大臣当主忧臣辱、主辱臣死之时,岂得恝然不以安危介意?
自陛下践祚以来,其所施设有未足慰天下之望,此臣所以敢陈三事,以冀陛下奋然有为,以革前日之弊也。
去年金虏既去,而君臣相顾,以为无事,故谋臣不讲禦戎之策,绝塞不设防之戍,朝廷不选将帅,郡邑不练甲兵,乃复罢舒王配享之祀,复《春秋》取士之科,至于士论纷然,几成聚讼,可谓不急之务也。
今日不鉴去年之弊,而禦戎、防秋、选将、练兵之计一切置而不问。
去年复《春秋》,今年行诗赋;
去年舒王配享之文,今年复元丰释奠之制。
观其事体与前日略同,安知虏人不复窥中国以肆其虎狼之喙耶?
此臣所以妄意,恐陛下复踵前日之三弊,是以敢效其愚衷,庶几涓埃之微有以上裨献纳。
昔人论王伯之理,谓以一士止百万之师,以一贤制千里之难。
今求骁锐勇敢之将可使绝域之人,有能系单于斩楼兰,横行匈奴而勒功燕然者乎?
既不可得,即有贤相为天下之所系望,名震四夷,能使酋长望风而畏,则何止却百万之师、制千里之难而已哉!
臣见数年之后,要路无小人,而朝廷有公议,将士革离叛之心,师徒鼓骁锐之气,财力富强,国势十倍,人人思奋,以雪君父之耻。
陛下济以明果断,建立大功,以成大舜之孝,固有日矣。
乃若兴师动众,勤民异域,以与夷狄角一战之胜,则臣不愿陛下为之。
文德脩而四夷宾中夏安而远人服,惠此中国,以绥四方。
昔人以为周得上策,故曰治人惟圣人能之。
昔者越王勾践困于会稽,能苦身焦思尝胆,朝夕不忘其辱,其后卒能大破吴国,使甲兵横行于江淮东,诸侯毕贺,号称伯王,徒以得大夫种、范蠡而用之耳。
故种能镇抚国家,亲附百姓,而甲兵之事则蠡实专之。
越王为之食不加肉,衣不重采,折节下士,厚贤礼宾,振贫吊死,与百姓同其劳。
是以二十三年之间一举而灭吴,雪会稽之耻。
此伯王之业,不足为陛下道。
臣请以汉高之事明之。
高祖二年东伐楚,大败于睢水之上,太公、吕后质于羽军,其后侯公往说,而复归于汉。
及天下大安,偃兵息民,而高祖五日一朝号太上皇,复为父子如初。
果何术以得之哉?
项羽范增而不用,高祖得三杰以共成帝业,故能力战以有天下,智勇过于汤武,而孝行不减于曾参
今陛下得将相而用之,有若大夫种、范蠡、萧何、陈平、张之徒,而复雠雪耻之心不忘于朝夕之间,则亦何患乎不能成二王之功耶?
臣生长盛世,蒙被累圣之休光,恨无以自效其愚。
朝廷遭值百六之灾,北方之民横被屠戮者十有八九。
臣生于东南僻远之地,目不见战伐之事,坐视两宫远征异域,中夜卧起,悲愤交攻,自揣懦庸,不能挽强执锐以效死,惟有孤忠可以自献,是以敢陈猥之辞,不避猖狂之罪。
顷者郡国不以臣不肖,两得充赋于泽宫,道由淮汴,以至京师
是时四方奉花石之贡,吴樯蜀艑岢峨而来,衔尾而进,不绝于道。
臣在舟中望见,几至泣下。
是时欲陈狂瞽之言者屡矣。
重念言之必至杀身,其实无补于国。
今陛下践祚之初,痛革谄谀之弊,乐闻骨鲠之言,臣于此时不思一奋,则是终身无可言之时也。
惟陛下察其狂狷,赦而不罪,非独臣之私幸,实天下之幸也。
干冒天威,无任昧死俯伏待罪之至。
贺门下许侍郎 北宋 · 程颐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五五、《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一一、《启隽类函》卷四○、《八代四六全书》卷九
伏审显膺纶綍,进贰机衡,夷夏交欣,朝野响动。
窃以东台地峻,左省班清。
造膝嘉谋,预闻乎大政;
沃心盛业,密赞于宏图。
是为喉舌之司,允谓股肱之任。
选用之重,古今所同。
恭惟门下侍郎道应直方,器周远大,出偶重熙之运,卓为名世之贤。
出入三朝,始终一节。
属圣心之图旧,由江澨以召归。
盘旋蹈难进之风,静退保谦终之吉。
千帆竞过,尚舣济川之舟;
三年飞鸣,曷测垂天之翼。
恪司真馆,均佚私庭。
虽久蔚于师言,实阴储于帝眷。
硕肤能逊,周公之赤舄方安;
旧物何求,王氏之青毡复得。
邸音腾示,舆议交归。
谅于转漏之间,已有折冲之势。
昔鲁邦纾难,由季子之来归;
唐室中兴,自晋公之再入。
得人之要,其利不赀。
洪惟本朝,臻此盛事。
方将坐而论道,力陈绍述之谟,庶几作成先王,复见熙丰之治。
某尸官有守,望履无阶。
贺夏之禽,眷华榱而敛翼;
恋轩之马,徯归路以长嘶。
郡庠习射诸友还南昌 明 · 谢士元
 押先韵 出处:石仓历代诗选卷三百九十
礼书厄煨烬,掇拾无全篇。
皇明启文运,礼乐俱昭宣
顾兹礼射文,绍述千载传。
方其未射时,烹狗献宾筵。
抗侯戒将射,弓矢钧且坚。
主人德自将,宾耦序其贤。
贤则射多中,不侮犹宜先。
堂陛别高卑,威仪见周旋。
内志既云正,外体宁或偏。
挟持须审固,破的皆应弦。
算以纪其胜,朴以绳其愆。
论艺罚斯寓,卒射乐亦悬。
繁文与末节,一一由自然。
岂惟定民志,伊欲全吾天。
祸乱何由作,家国绵万年。
大哉礼之射,吾子宜勉旃。
名重光殿诏崇宁元年闰六月甲寅 北宋 · 宋徽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五○、《宋大诏令集》卷一四三、《宋会要辑稿》礼一三之二五(第一册第五八六页)、《古今合璧事类备要》外集卷九
景灵西宫哲宗殿名宝庆,而万寿观圣祖殿亦曰宝庆,祖孙同称,于义未允。
恭念哲宗皇帝聪明睿圣,外攘骄悍邻封,内修隳废法度。
绍述烈考,收功太平
隆德盛业,岂易殚举?
其殿额若止以受宝之庆为名,未足昭著前人之光。
可改为重光殿。
蒋之奇落职制崇宁二年八月丁未 北宋 · 宋徽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五四、《宋大诏令集》卷二一二
城于湟中,先朝勇智之举也,戍而守之,保以万世。
弃于无故,其情谓何?
用惩□愆,以儆在位。
观文殿学士左正议大夫、知杭州蒋之奇,蔽自朕志,擢之本兵
资其谋谟,赞我绍述
而乃雷同奸画,蹙割竟土。
覆军恤将,祸逮生齿。
铠甲缯,一资于寇。
弹章交上,请重厥责。
尚以旧德,久于枢近,聊褫尔职,仍为大州。
往哉省循,钦我宽贷。
可落观文殿学士,特授依前右正议大夫差遣如故。
讲议司所得恩例其他官司无得攀引诏崇宁三年八月戊申 北宋 · 宋徽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五七、《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三二
讲议司绍述熙宁元丰法度,与其他官司事体不同,应缘讲议司所得恩例,今后无得攀引。
贺天宁节表 北宋 · 韦骧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六七、《钱塘韦先生文集》卷一○
臣某言:遇圣明之诞节,玉帛奔趋;
起臣子之诚心,簪绅鼓舞,幸际千龄之盛,仰祈万寿之隆。
臣某诚欢诚抃,顿首顿首。
恭惟皇帝陛下仁参化育,治极明昌。
广一德以承天,正四维而御国。
持盈成而守之抑畏,志绍述而慎所更张。
乐闻正直之言,坦辟大中之路。
庆辰惟永,四方钦震夙之期;
睿算无疆,百辟共欢呼之祷。
臣恪司海郡,遥拱枫庭,仰盛旦之辉光,念周行之高远。
捧觞称庆,徒想紫宸之班;
向日倾诚,愿效华封之祝。
臣无任瞻天颂圣激切屏营之至,谨奉表称贺以闻。
臣某诚欢诚抃,顿首顿首。
谨言。